盡管在一個城市,但大家的聯(lián)系機會并不多。他在IT界工作,她去了一家著名的通信公司。
一年以后了,大家聚會。并不像小說里寫的那樣,很多同學仍然是獨身。
他偶然談起自己很累。他忿忿地說資本主義剝削人,自己只是遲到一天,就被扣掉了一次FRIDAY’S的消費。
朋友們都說你這樣的懶蟲用鬧鐘是沒有用的,鬧鐘會叫醒手指而不會叫醒大腦,只能有個好心人給一個Morning Call才行。
一直默默無聲的她突然說話了:讓我叫你吧。
他也驚異。
她笑笑,我不用掏電話費而已。
他釋然了,好,謝謝。
就這樣,早上七點,他的手機就準時地響起。
開始,她只是簡單的說:早上好,起床吧。
就這樣,從夏天,到春天。他們的Morning Call的時間越來越長,從半分鐘到十分鐘。
談談工作,談談天氣。
他總是謝她。
而她刻意地躲開了。
她怕他看透自己的心事。
她知道他不會愛自己的,自己也沒有必要認真。
但她真的不認真嗎?每天,六點四十她就會醒。
再困她也不會睡著。
因為她的心在跳個不行,就像大學時見到他一樣。
又一年過去了。大學的同學已經很少有聯(lián)系了。
而他和她,憑著Morning Call,竟然保持著每天一個電話的奇跡!
但這個電話只是一個早上的問候,除了這個時間,他們幾乎沒有任何聯(lián)系。
可能,新年時,有了一張賀卡,他想請她吃飯,她拒絕了。保持著自己的秘密不說,她覺得自己有一份驕傲。
而她更加清楚,他不是自己的。就這樣,他們用一個非常松懈的方法聯(lián)系著。他們對彼此的生活并不了解。她病了。老是頭痛。有一次她暈倒了,才知道,她得了腦瘤。萬分之一的治愈可能。她在醫(yī)院里。但她依然沒忘自己的任務。每天,用自己的手機,撥通他的手機。聽著那邊的他模模糊糊的回答,她就安心了。她認真完成自己的任務,她也知道,這樣的日子不多了。而他高大英俊的身影,一直是她最牽掛的東西。
她的病越來越重了。她開始昏迷,她離死亡越來越近。有一種強力的針劑可以把她從昏迷中喚醒,她請求醫(yī)生,在每天的清晨,給她用這種藥。醫(yī)生答應了,對一個垂死的人,沒有什么不能答應。她依然打他的手機,用最快樂的聲音,編制最可信的謊話。他好粗心,他什么都沒有發(fā)覺。
他在 IT 界越做越好,人氣漸旺。儼然成了中關村的知識英雄了。人們說他是個敬業(yè)守時的人。只有他的第一個老板知道,他愛遲到;只有他的同學知道,他是個懶鬼。他身邊總是圍繞著美麗的女孩,因為他分明是一個新貴!他會逢場作戲,但沒有真心。其實他自己還不知道,每天清晨的那個手機,已經讓他習慣。盡管他早就不需要那個Morning Call,但他沒說,每天早上,他等著那個電話響起。他會問自己:我愛她嗎?會娶她嗎?不,他搖搖頭,她實在太平凡了,沒有一絲的眩目,我不要 …… 但他也知道,他習慣了她,他不能過沒有她的日子。可能,比較平凡的女孩比較遵守信約,他這樣安慰自己。可是,這樣的手機聯(lián)絡并不能持續(xù)很久。因為,因為,因為她必須走了。她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。她開始失約,開始沒有Morning Call。他有些奇怪,但并沒有追問,女孩,該有自己的生活。他有時還偷偷笑笑:和男朋友云雨后就給另一個男人打電話當然不好。男孩,都這么粗心嗎?
她的狀況更差了。她在死亡的邊緣。她的即將來臨的死亡成了聯(lián)系同學的信息;大量的同學來醫(yī)院看她。他,終于也知道了這個消息。除了震驚他沒有別的感覺。不是好好的嗎?不是經常打Morning Call嗎?盡管有時失約,但畢竟還是準時的呀。他認定她是急病。匆匆的買了一束黃玫瑰,趕往醫(yī)院。他在心里認定她是他最好的朋友,黃玫瑰,代表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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